引言
19世纪中期,正式开始于年代的俄国逐步兼并哈萨克斯坦、并最终将这一地区转变成为沙皇俄国殖民地的历史进程,实际上已经完成。它持续了一百三十多年之久,并曾处于多种外交*策与国内*治形势的影响之下,因此这一进程极为复杂并充满矛盾。与此同时,需要指出的是,小玉兹的大部分领地和中玉兹的领地(分布于哈萨克斯坦的西部、中部与东北部地区),是沙俄18世纪中期及19世纪初通过和平方式兼并的,而南部与东南部地区(主要为大玉兹领地),则是沙俄在19世纪50年代及60年代以武力强行占有的。
哈萨克斯坦逐渐被沙俄兼并期间,哈萨克人民汗国形式的传统国家形态被彻底摧毁。也正是在这一时期,俄国完成了解放农奴的任务(年),并实现了旨在促进资本主义社会关系发展的数项改革。但是,所有这些对哈萨克斯坦非但没有帮助,反而造成了更大的伤害。殖民母国快速的工业发展,对廉价的原材料资源及市场均产生了不断增长的需求。
哈萨克斯坦极为丰富的自然资源与农业(主要是畜牧业)资源,对俄国的商业利益构成了经久不衰的吸引力。为最终确立哈萨克斯坦的殖民地地位,并使其未来的发展更具针对性与系统性,沙皇俄国决定在此建立一套新的行*一*治管理及司法管理制度。为准备这一改革,年俄国从内务部及战争部抽调人员组成了草原委员会。
参与该委员会工作的有地方殖民*府的官员,还有哈萨克人中对新殖民*府完全效忠的个人代表。该委员会耗费两年时间,拟定出一项针对哈萨克斯坦的管理计划,并以两个“临时条例”的形式构成;即《关于锡尔省与七河省的行*管理条例》和《关于乌拉尔省、图尔盖省、阿克莫拉省与塞米巴拉金斯克省的行*管理条例》。
年7月11日,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年)签署了第一项条例,同年10月21日批准了第二项条例。根据这两项条例进行的区域行*改革,将哈萨克人几乎全部的传统民族领地划分为三个总督区,即突厥斯坦总督区、奥伦堡总督区和西西伯利亚总督区(后更名为草原总督区)。所有的*事与内*权力均集中于总督之手,而行*制度在本质上是一种*管制度。
总督区由数个省级单位构成:突厥斯坦总督区包括七河省与锡尔省;奥伦堡总督区下辖乌拉尔省与图尔盖省;而西西伯利亚(草原)总督区则包括阿克莫拉省与塞米巴拉金斯克省。省之下由县、乡(管辖数个教区)及村组成。总督由沙皇任命,而省级行**府则隶属于*事总督(督*)。各县的县长可以配备两名助手,一名高级助手,一名低级助手。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管理体系中,地方部族与苏丹的代表仅能获得县长低级助手的职位(不含地方乡级*府或村级长老会的职位)。**权力不可分割,是新改革*策下的哈萨克斯坦*府机构的基本原则。新的行*制度毁坏了游牧民传统的生活方式,并限制了苏丹、巴依及长老的权力。除区域行*改革外,沙皇俄国还推行了在社会、经济和司法等领域的改革。
社会改革本质上是要将整个哈萨克人口自此之后都视为农民(而非牧民),而任何一个哈萨克人,只有为沙俄的机构服务,才可能得到贵族的头衔。经济改革的实质,是要确立所有哈萨克土地均属国有的事实,并订立增加有利于国家的牧民家庭税赋及其他税额。在司法改革方面,确定自此之后哈萨克斯坦的省级与*事法庭开始采取帝国通行的法律,并有权审理诸如叛国罪、反*府罪、谋杀*府官员罪和损害国家财产罪等案件。
由巴依和卡兹依据哈萨克人习惯法及沙里亚法组成的传统法庭,只在村一级还有所保留。由于~年一系列改革的结果,哈萨克斯坦彻底沦为俄罗斯的殖民地。曾经作为哈萨克民族国家基础的民族区域遭到分割,司法体系依据俄罗斯通行法律进行转型,而所有的哈萨克土地都被宣布为国有财产。
所有这些都传达出俄罗斯殖民*策中的一个基本原则:分而治之。最严重的改革后果,是宣布所有的哈萨克斯坦土地都成为俄帝国的国有财产,这成为来自俄国中部各省成千上万名农民在此进行大范围重新安置的道)*策基础。它导致了群众中的广泛抗议,并成为一系列哈萨克人起义的原因所在。这些起义包括~年图尔盖省与乌拉尔省哈萨克人起义、年曼格斯套半岛起义及其他形式的群众性抵抗运动,但均遭到沙俄*队镇压。
19世纪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初期,上面提及的两项“临时条例”被两项“永久条例”所取代。年6月2日与年3月25日,《突厥斯坦地区管理条例》和《阿克莫拉省、塞米巴拉金斯克省、七河省、乌拉尔省与图尔盖省管理条例》分别获得批准。
根据这些条例,在哈萨克斯坦区域内将设立两个总督区,即突厥斯坦总督区,中心在塔什干,由费尔干纳、撒马尔罕和锡尔省组成;草原总督区,中心在鄂木斯克,下辖阿克莫拉省、塞米巴拉金斯克省、乌拉尔省、图尔盖省和七河省。年,七河省被划归突厥斯坦。根据新条例,总督的权力有了极大的增强。
各省级中心城市(维尔纳(后更名为阿拉木图)、乌拉尔斯克、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和塞米巴拉金斯克)成立了警察界,各县镇(阿克莫林斯克(现在的阿斯塔约)、科克合套巴前洛达尔、乌斯季卡缅诺戈尔斯克、卡帕拉列宁斯克和科斯塔纳(Kosanya年代关于哈萨克斯坦行*管理的“临时条款”中的所有基本原则,几平均未变。仅有的改变表现在:每个牧民家庭所要承担的税赋与义务增加了,司法与警察机构的权力有了显著的增强,而最低一级的司法机构由巴依与卡这组成的传统法庭-完全丧失了独立性。
更重要的是,在19世纪60年代的改革中被宣布为国有财产的哈萨克人的土地,成为俄国国家机器肆意掠夺的对象。哈萨克斯坦完全转变成为殖民地之后,俄国便立即着手实施其再安置*策。将俄罗斯中部省份的农民遣往哈萨克斯坦进行再安置,可以实现两个目标:首先,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俄罗斯因土地紧缺而造成的社会紧张局势;其次,有助于这一地区的进一步殖民化,部分地推动其经济发展,并由这些再安置农民为沙皇俄国在此建立一个新的社会性屏障。
在哈萨克斯坦逐步成为俄罗斯殖民地的早期与中期,以哥萨克人的*事殖民化为主,而现在农民的殖民化,则逐步取而代之。沙皇*府对俄罗斯及乌克兰农民的安置,逐渐越来越具有针对性和组织性。系统地在哈萨克斯坦安置农民的*策始于19世纪70年代,到19世纪最后十几年里,特别是在20世纪初期形成了巨大的规模。
当时俄国大臣会议主席斯托雷平试图在农村地区创建一个农村资产阶级阶层-富农。根据他的农业改革计划,国家允许农民在获得其应得的分配份额之后退出其农村社区,并创办私人农场。斯托雷平特别重视帝国的边疆地区,包括哈萨克斯坦-一个十分适宜种植小麦的地区。
通过一系列的优惠*策,他不仅鼓励来自俄罗斯的农民在此重新安置定居,而且鼓励其创办私营农场。如果依照~年的统计数据,哈萨克人有万俄亩(万公顷)的最优质土地被没收。而在斯托雷平担任大臣会议主席期间(~年),则有超过1,万俄亩(1.万公顷)的土地被没收。
到年,总共有大约4,万俄亩(4,万公顷)的哈萨克土地已经被哥萨克殖民者充公,用于再安置基金以及要塞、城镇、道路的建设等等方面。在哈萨克斯坦被殖民化的历史时期,“文明开化”的工作基本上是由俄罗斯国家及俄罗斯人民中的代表来进行的。它几乎对这一地区公共*治、社会经济及文化生活的一切领域都造成了影响。总体来看,这一“开化”的进程是十分残酷的,在某些方面甚至是极为残暴的;但是,它依然给哈萨克斯坦的公共*治与文化生活方面带来了某些积极的变化。
沙皇俄国以殖民化为导向的经济*策,特别是其农业*策,造成哈萨克牧民与定居民比例的逐渐改变、新经济形态的出现以及哈萨克牧业结构的变化。19世纪后半期开始出现的俄罗斯及其他外国资本对哈萨克斯坦的渗透,推动了一系列冶金工业企业(尤其是在阿克莫拉与塞米巴拉金斯克省和哈萨克斯坦的阿尔泰地区)、初级农产品加工企业及盐加工企业(主要在西部地区)的出现,并促进了交通与城镇的发展和集市贸易的扩展。所有这些都极大地改变了这一地区的经济形势。
渔业成为哈萨克斯坦锡尔河流域、乌拉尔、额尔齐斯河流域、埃姆巴及其他地区的一个重要经济部门,并且达到了较为可观的规模。在哈萨克斯坦的一些城市中(乌拉尔斯克、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塞米巴拉金斯克等等),国有银行的支行与各类信贷机构开始投入运营。工业与交通运输业的发展,促进了本地工人阶级的诞生。但是,工程师与专业技术人员,当然还有绝大多数的技术工人,都来自于俄罗斯。
哈萨克工人基本上都从事着最艰苦并且报酬最低的工作,廉价的女工和童工也被各类企业广泛地使用。教育由于上述变化的结果,哈萨克社会的传统基础出现了深刻的变化,反过来它又推动了以往未知或不发达的人类活动形式的进步,这主要表现在本地区及本地居民文化和精神生活领域。
当哈萨克斯坦成为殖民地之后,尤其是在19世纪后半期,除已有的宗教小学(马克塔布)与神学院之外,世俗教育机构开始普遍设立,而前者由清真寺控制,并主要提供宗教教育。首批此类世俗学校主要是向儿童-也包括哈萨克儿童,进行翻译与职员的职业教育。
结语
奥伦堡(年开办)与鄂木斯克(年开办)的见习*官学校,主要是培训专业通*事人员及行*官员。道)在图尔盖省公立学校督学官和杰出教师伊布赉·阿勒腾萨林(~年)的奔走之下,该省各中心县(伊尔吉兹、图尔盖、尼古拉耶夫斯克、科斯塔纳、伊莱特斯克)都开设了两级俄罗斯一哈萨克学校,并为其提供师资和课本。完整的俄罗斯一哈萨克及俄罗斯一本地居民中学、中等教育机构、非传统的中等教育学校和男女高中网络,在19世纪的最后二三十年及20世纪初期基本建成。女性教育的发展是一种进步。同样是由于阿勒腾萨林的努力,年在伊尔吉兹创办了一所女子学院。年~年间,俄罗斯一哈萨克女子学院在图尔盖、科斯塔纳、阿克纠宾斯克和卡拉布塔克居民点相继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