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北方网讯:“记忆中,爱上阅读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读自己的书,是为了回看过去,更为了开创未来。”
“我们的脚步和目光哪怕延伸到天涯,它也是线性的,有限的,而书本世界,纵横无极。”
“作为一个为孩子写作的人,更要有健全的目光,坚信爱、温暖和光明。”
“我深知童年时代的阅读在一生中的重要性。”
“让阅读最终成为孩子们的习惯,为乡村振兴提供一份精神力量。”
“带着书籍去行走,边读、边思、边学,能够看见思想的飞扬,也能感受到心情的愉悦。”
“五十年来,能够持续不断地读书,当源于那次冬日的阅读。”
……
4·23世界读书日到来之际,我们一起走进作家们的世界,听听他们那些阅读的故事。
崔铭:酷爱阅读的年少时光
记忆中,爱上阅读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但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国家庭,通常都没有多少藏书,我家同样如此。好在我的三哥是一个“读书狂魔”,虽然那时他只是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但神通广大,总是能够借到各种各样的书籍,大多是五十年代出版的小说,中外古今都有。每次借到新书,三哥都会得意地向我炫耀,引得我兴致盎然,强烈要求先睹为快,他当然不会同意。央求不得,我便动手抢夺,抢夺不到,我便放声大哭。母亲闻声而来,“主持公道”,让我先读。于是,我心满意足地坐下来,沉入书本。三哥则愤愤不平地在我旁边走来走去,一边悻悻地说:“下次借了新书,一定不让你知道!”可是,下次借到新书,他仍是忍不住要向我炫耀。于是,央求、抢夺、哭闹的戏码又重新上演一遍……
沉迷在书本之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晚上八点半,母亲就开始催促我们洗漱就寝。我总是一边眼睛不肯离开书本,一边请求道:“等一下,看完这一页……”可是,等这一页读完之后,趁母亲不注意,又悄悄地翻过一页,总之能挨一刻是一刻。有时候,小说实在太迷人了,还会打着手电筒在被子里偷偷阅读。
(崔铭,现任同济大学中文系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已出版《智者在苦难中的超越:苏轼传》《达者在纷争中的坚持:欧阳修传》《张耒年谱及作品编年》《中国古代文学经典导读》等。)
陈年喜:用阅读打开世界
阅读,在一个人一生的成长中极其重要,什么样的阅读,会打开什么样的世界。我们的脚步和目光哪怕延伸到天涯,它也是线性的,有限的,而书本世界,纵横无极。
我大伯是一位羊倌,在峡河边的阴阳两面山坡上,他放了一辈子羊。但他是一位并不孤独的羊倌,他收藏了很多书,他有一只桐木箱,里面装满了书,武侠小说、戏本、医书、画本、棋谱,还有很多手抄的占卜类的。他有一只羊皮包,整张羊皮粗针大线缝制的,上山时,他把它们中的某一本装在包里,带到山上读。在十三岁前,我读完了这一箱书,它们大多是繁体,而且竖印,后来,我到过很多地方,见过各种各样的书籍,无数的风物人事,因为那些少年时代的基本功,它们都能被顺畅地打开。
零碎或杂乱的阅读,是大多数人的阅读常态,但它并不是无效的。杂粮有益身体,杂书更益成长,最后的结果是,你会变成一个丰富的人,通透的人,而不致于偏执和傻掉。生活中,很容易见到那些读过万卷书实质什么也不懂的人,这是读书的悲哀,解决的方法,还是古人所谓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生活、人生与书本彼此打通、消化和汲取。
生活,世界,书籍,是人生的三体。
(陈年喜,曾从事矿山爆破工作十六年;数百首诗歌及散文、评论文章散见《诗刊》《天涯》《散文》等刊;年冬应耶鲁大学、哥伦比亚大学邀请,赴美诗歌交流;获年第一届桂冠工人诗人奖;年,出版首部诗集《炸裂志》;年,受邀做客央视节目《朗读者》。已出版作品《炸裂志》《活着就是冲天一喊》《微尘》)
殷健灵:告诉孩子人生和世界的复杂和不美好
作为一个为孩子写作的人,我从来不惮于在作品里告诉孩子人生和世界的复杂和不美好,但在呈现这些复杂和不美好的同时,采用的是儿童能够接受的表现形式和表述方式,即便是揭露现实中存在的邪恶,也要融会贯通,让读者不受创伤。
儿童文学同样是表现人性、探索人生的,甚至,儿童文学有着比之一般文学的优越之处——我们的读者面对的一切都可能是新鲜的,因此,儿童文学更加负有了发现人生、探索人生奥秘、叙写人情之美的责任。即便这个时代文化多元抑或精神混沌,作为一个为孩子写作的人,更要有健全的目光,坚信爱、温暖和光明,若能写出冷漠中的温暖,狠恶中的柔软、毁灭中的希望,那么读着我们的作品长大的孩子,才有可能“身处淤泥心有莲花,沦为地狱向往天堂”。而由他们所支撑起的未来世界,才可能拥有清明的精神之光的照耀。
一个孩子从文学中最大的获得是:对未来的遭遇有了准备有了理解,你可更加客观冷静地面对未来,以及演好自己在人生舞台上扮演的角色。它会帮助你在成年后善待痛苦,容忍许多人无法忍耐的人和事,并且获得更多前行的动力。
(殷健灵,年10月生于上海,在南京郊外度过童年和少年时代,十八岁开始发表作品。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纸人》《野芒坡》等,散文集《爱——外婆和我》《致未来的你——给女孩的十五封信》《致成长中的你——十五封青春书简》等。作品有英、俄、韩、意、瑞典、越南、波斯、波兰、阿拉伯、马耳他等译本。)
李长江:读自己的书
不知道有多少人读自己的书。或许,我只是另类。
不是刻意这样做。这习惯,是自然而然形成的。
这其实和写作习惯密切相关。我写文章,很慢,某些时段的成果,可能是负数。每次打开文档,我都从第一句话往下读,边读边改,不满意就整段删除,推倒重来。写到某处卡住了,也是回到文首,一边读,一边接续思路。这样一路下来,文稿说不清改了多少遍,多少处,说得清的,是文章写到结尾处,也就改完了。
文章见报见刊后,我要认真读两遍,看编辑改了哪些地方,原因和高明之处在哪里,也看原稿的不足和谬误。
读自己的书,是为了回看过去,更为了开创未来。要给自己一个合理的预期,包括思考方式和文字表述方式。我的思考方式是尽可能以宏阔的、全景式的、彼此勾稽的视野,审视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历史和文化传承、*治和社会生态变迁、统治者性格和偏好等复杂因素与赋役间的内在联系和作用机理。我的行文方式是借用严肃的史实、习见的框架和累积的成果,用通俗化、思辨化、适度趣味化、轻度文学化和尽可能干净流畅的学术随笔,讨论治乱得失,用现实点亮历史,用历史观照现实。
(李长江,供职于某行*机关,笔名怡鹤,中国税务学会学术委员,副研究员。出版《杞人忧税》《德鉴》《天下兴亡一一中国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赋税研究》等专著,在国家和省级税务、财经及社科期刊发表学术论文、学术随笔和其他文章数百篇,有6项研究成果获国家税务总局、中国税务学会奖励。)
薛涛:我在白旗镇推广阅读
年9月,我来到辽宁凤城白旗镇,在这里任驻村第一书记。我深知童年时代的阅读在一生中的重要性,我决定利用自己的资源,把这里的阅读活动重新搞起来——建立一个乡村振兴阅读基地。
首先,我需要一批优秀的图书,充实学校原有的图书室。恰逢我去参加北京国际书展,我的想法得到人民文学出版社臧永清社长和接力出版社白冰总编辑的支持。会后,他们都为我捐赠了大量的图书,这其中既有引进版的国外好书,也有中国原创精品,更有一版再版的传世经典。不久,新蕾出版社、21世纪出版社、辽宁教育出版社、辽宁美术出版社、小溪流杂志社、文学少年杂志社等出版机构也赠送了一大批好书。一个月时间,我总共筹集到近五千册图书,全部适合中小学生和教师阅读。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辽宁少年儿童出版社等机构也做好了第二批援助的准备,随时为我们的书架添置新书。
这期间,我在教学楼和宿舍楼的走廊建立了图书角。自从设立了图书角,孩子们再也不赖床了,早早就跑到图书角读书。一下课,他们就在图书角旁边驻足,挑选自己喜爱的书。有一天,我下班经过一座小桥,桥下有几个小孩在晒太阳。我问他们,学校图书角的书好看不好看。他们的表情马上生动起来,七嘴八舌说着他们喜欢的书。我去镇上理发,也顺便跟理发店老板的女儿聊起了图书角。小姑娘一脸喜悦,说读书角的书都被同学们翻乱了,大家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书。我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孩子们喜滋滋的。
接下来,我们要让阅读最终成为孩子们的习惯,为乡村振兴提供一份精神力量。
(薛涛,国家一级作家,现任辽宁文学馆馆长、辽宁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年被中宣部确定为“全国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已出版儿童文学作品《砂粒与星尘》《孤单的少校》《猫冬记》等。作品入选大学、中学语文教科书,并在俄罗斯、美国、日本、韩国、伊朗、埃及、阿尔巴尼亚、老挝等国出版。)
刘运峰:一次难忘的阅读
大约是年冬天的一个星期六,二哥带回来一本很厚的书,很神秘地对我说:“里边都是打仗的!”当时的农村还没有电灯,油灯很暗,母亲不允许我们看太长时间,只好很不情愿地把书放下。
第二天,我和二哥起得很早,简单吃了几口饭,便坐在土炕上,靠在被子上,继续看《桐柏英雄》。这部小说太吸引人了,不断有惊心动魄的情节,尤其是在一个夜晚,董*委、赵永生和警卫员小郭与国民*兵遭遇,对方问:“哪部分的?”小郭答:“干革命的,你说哪部分的?”然后便是一梭子,随后双方激战,三位官兵抱着敌人跳崖,董*委和赵永生负伤,小郭牺牲。看到这里,又是激动,又是难过。半个世纪过去,印象依然深刻。
由于认字不多,许多字都是连猜带蒙。有时我囫囵吞枣地看完了一页,二哥还没有看完;有时为了猜字,还没有看完,二哥已翻到了下一页,只好在心里起急。
终于,在吃晚饭的时候,我和二哥把这部几百页的大书看完了。《桐柏英雄》也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现在回想起来,《桐柏英雄》是我读过的第一本没有图画的书,它让我领略到了文字的魅力,体验到了阅读的乐趣。或许可以这样说:这部书为我埋下了阅读的种子。五十年来,能够持续不断地读书,当源于那次冬日的阅读。
(刘运峰,南开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编著出版有《鲁迅全集补遗》、《鲁迅著作考辨》、《版本文本故实——中国现代文学与传播论丛》、《马蹄湖边忆旧游》、《中国书法全集》(10、11)、《中国书法赏珍》、《文房清玩——笺纸》、《花笺珍赏》、《鲁迅书衣录》等。)
武歆:阅读·生活·学习
阅读是学习,生活也是学习。两者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绝对不可分割,而且必须是深入的学习。上中学的时候,读到《荀子》的“劝学”,那句“君子曰:学不可以已”至今印象深刻。
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习内容也逐渐变得更加宽泛,比如过去阅读主要集中在文学书籍,现在则喜欢读一些哲学、历史以及其他学科的书籍,让自己的经验更加丰富多样,同时也使得生活变得更加有趣。
阅读,能让我们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能让我们的思考变得更加深刻,也能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多姿多彩。带着书籍去行走,边读、边思、边学,能够看见思想的飞扬,也能感受到心情的愉悦。
(武歆,天津市作协副主席,天津文学院院长。年发表文学作品。著有长篇小说《陕北红事》《密语者》等,以及小说集、散文集等。另有散文、随笔、评论等,作品被改编为影视剧、广播剧。)
(津云新闻记者吴宏摄影吴涛)